头痛得要命,仿佛有钉子钉进皮肉,不停的往里钻,往里钻。一阵一阵裂开似的痛,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、小脑都在慢慢裂开,裂开,裂开!
他甩一下头,因为视线又模糊了,看不清景物,总是有双影,叠影。
他步履蹒跚,挪到附近的药店买药。
“森福罗……”他靠近柜台对药店小姐说。
“对不起,霍先生。”那位小姐迟疑了会,再告诉他,“目前,这个药暂时没进货。”
“那好,谢谢你。”霍思远彬彬有礼走了出来,去下家药店。他只想吃两片安眠药,好好睡上一觉。那样,头就不会痛了,心也不会乱了。
梦,也会有的对不对?
他的梦,是什么?
霍思远嘴角绽开一丝笑,喃喃的低语:“温心……我好想睡觉啊……”
没有一个药店肯卖给她,都说短货。
好,没有算了。
他去酒吧,继续昨晚的事情,喝酒,唱歌,泡妞,狂欢,纵乐。
程一凡看到他醉生梦死的样子,禁不住摇头叹息,他走去,在角落里找到他。
他抱着酒瓶,眼神迷离,嘴唇颤动,喃喃的念着:
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?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慨当以慷,忧思难忘。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……”
“把酒拿给我!”程一凡一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瓶,劝说道:“你不能再喝了,不能再喝了!”
霍思远迟滞的,缓缓的,抬起眼睛,打量他良久,仿佛不认识他。良久良久,他略微痴呆的,又似自言自语:“楚晋,温心她……胃不好。”
程一凡震动了一下,瞪着眼睛看他,急忙举手放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,“我是程一凡,霍同学,我是一凡!”
“哦!程一凡啊!”霍思远像是回过神来,很惊讶。他忽然一把抓过对方的手腕,从桌上拿过酒杯,一面倒酒说:“来,喝!”
程一凡劝他不听,只得陪他灌了两杯。
“一凡,你不知道她有多美?”霍思远喃喃的笑,那样的笑,仿佛历经百年沧桑。睫毛低垂,眉心眼梢深藏着浓浓的疲惫,他声音无力而徒劳:“和她在一起,那是我一生中,最快乐的日子……可惜,我没有好好的去珍惜。我像个魔鬼,撕毁了我的快乐,撕毁了我的一生。……爱死了……情灭了……她走了……我还活着……为什么?”他一仰头,灌进大口大口的美酒,带着狂笑,凄凉痛楚,沙哑孤独:“我是霍思远,我已……死去,我已死去……”
程一凡看他笑得这么悲伤,喉头突然泛酸,他匆匆抹了一把脸,这才发现,他也有想哭的冲动。失去最爱,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。
霍思远崇拜楚晋,为爱而爱。
那他知不知道,当他把她推给楚晋的时候,他已是,为爱而爱?
程一凡感到无言的苦涩,心中悲恸无比,一杯接一喝酒,他也想一醉方休。
霍思远就这样成天醉生梦死。
夜晚他喝得人事不醒,早上起床却神采奕奕。
公司里,他永远给人精神焕发的一面。
言小英每次进去送签呈,看着他撑着办公台疲惫的打盹,心痛得一片凌乱。
“霍总。”她轻唤。
“嗯……”霍思远沉重的鼻音,将支在额头上的手拿开,缓缓抬眼,缓缓看她:“有什么事?”
他挺直身躯,坐得笔直端正,神情严肃,嘴角又有一丝冷漠:“说,什么事?”